“冰棺?”西洋人沒有聽過這個詞。
“冰棺,是北峯老怪在北峯裏挖掘出來的寶貝,據說可以把要死的人暫時保存下來,讓人可以延得一口氣。”
西洋人聽到他這樣一說,無疑興致又來了,嘴裏冒出了一串其他人聽不懂的英文。
王大山往他臉上看了看,大致可以猜到,他大概是想把冰棺搬回西洋去。
多麼愚蠢的一個人。冰棺要是離開北峯,是融化了,壓根沒用了。也因爲此,王大山明白了,爲什麼帝王綠會藏在這個地方。八成帝王綠是某人的身體裏面。
只見這兩人似乎離真相越來越近了。腳步越來越快,直接衝到了雪山深處洞穴的底部。
不得不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在那看似冰冷無情的雪峯底下,是一片五彩斑斕的世界。
洞穴的壁上,停歇滿了不知道什麼昆蟲,發出五彩繽紛的顏色,照亮着這個地底深處本該黑暗的世界。
西洋人驚歎一聲,目光落到了洞穴正中央擺放的那隻渾身是冰長方體物體上。那看起來確實是像棺材的造型,只是,四周全是透明的,因此,哪怕蓋着緊密的棺蓋,人們還是能透過透視的冰面,望到了裏面躺着的人體。
是個女子,五官秀美,青發如絲,雙眸緊閉,彷彿在沉睡的一個美人兒。
王大山眼瞳子迅速地一眯,是鎖定了女子皮膚上時而閃現的點點綠光。
西洋人好像沒回過神來消化,對女子身上發出的綠光是充滿了驚疑的表情,問:“是鬼火嗎?”
“不是,帝王綠在她體內——”知道鐲子在哪裏,這就好辦了,直接把這個身體撕碎了,取出鐲子,一切大功告成。不過是條賤命,死一個無所謂。
王大山嘴角勾起,毫不手軟,一掌準備直擊到冰棺上,把冰棺和裏面的女人一塊兒擊到粉碎。固然,他是認識冰棺裏躺的這個人是誰。
西洋人倒是有些痛惜如此天上賜予的神物冰棺要被毀,但是,想到王大山說北峯裏應該不止一個冰棺,帝王綠只有一個,因此,並不阻攔。
只見王大山那掌心放到冰棺表面上,只要稍微一動力。
山洞裏,突然間,一個年邁的聲音迴響着:“大山,你是想把她殺了嗎?”
“什麼人?!”西洋人驚聲道。
王大山一樣驚懼,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好像突然間給摘下了面具一樣,露出了底下孩子似的一股無措。
從洞內深處走出來的老婦人,由一個年輕的男子扶着。
是王婆子和孟浩明。
見到孟浩明其實並不奇怪,因爲,他王大山本來跑去帝王綠失蹤的高卑國內找人,找着找着,是循着孟浩明抱着春梅離開的路線,找到了北峯來的。
可他娘,王婆子怎麼會在這裏?
西洋人驚訝地看着他的表情,問:“你知道她是誰?”
王大山艱難的,不知道怎麼啓齒。
王婆子說:“我是他娘。”
西洋人好像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,對她戴着眼鏡的形象卻有點忍俊不禁的樣子。
眼鏡這玩意兒,由於是稀罕物,一般,不是有點體面的文人帶,就是達官貴族可以享受的奢侈品。怎麼能輪到王婆子這種,看起來好像乞丐的老婦人來戴的,讓人感覺不倫不類的。
“她說是你娘,怎麼可能?”
堂堂承天會總舵主的母親,是個駝背的,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農村婦女。西洋人是不怎麼相信的。
王大山對此,更是有些難以啓齒了。
他此刻貼着冰棺冰冷表面的掌心,居然泌出了層細汗,全身,是快在這個冰寒的冰洞裏冒汗了。
不知情的人,還以爲,他只是心裏愧對自己王婆子。
王婆子可是三番兩次,對他說,一定要記得李敏對他們家的恩情。結果,他現在要拿李敏的東西,還要殺李敏的丫頭!
沒有任何人,比他更瞭解他母親的脾氣了。
有其母必有其子,他王大山死認一個理的脾氣,和王婆子是如出一轍。
“大山,你住手嗎?”王婆子對着兒子再次厲聲地發出一句警告,有種最終警告的意味。
西洋人瞭解是什麼始末以後,對王婆子說:“你兒子是在給耶和華選中的皇帝辦事,錯的人是你,不是他。”
“什麼?”王婆子趾高氣揚地看着這個金髮的外國人,冷冷地哼着,“皇上是爲民之人,結果,讓我兒子亂殺無辜,這樣的皇上,不要也罷。況且,你自己都不是大明人,說是要爲了根,可你自己現在在爲大明皇帝做事,你的話要是能信,天上能掉餡餅了!”
沒有想到,這個看來不值一提的老太婆,口齒這般伶俐的。
西洋人惱羞成怒,指着王婆子道:“我手上有皇上的聖旨,可以誅殺你們這些不歸順皇帝的逆民。”
王大山頓時身體一個激靈,但是,沒有移動。
西洋人看他沒動,誇一句:“大義滅親,乃義舉,回頭我稟報皇上幫總舵主留名。”說着,用這句話壓住了大山,朝王婆子的門面學着大明人的武功飛出兩掌。
那一瞬刻,怕是所有人都以爲,西洋人這一掌過去,至少得把王婆子打出個大豬頭,把王婆子僅剩的幾顆門牙都打得稀巴爛掉。可是,大家能看到的,卻是飛到半空的西洋人,未近到王婆子面前的瞬間,哇的一聲慘叫。
隨之,一團像小飛彈的黑影,猶如周身裹了一層周圍人看不透的颶風,把胸口中了飛刀的西洋人直接踢到了地上。
王大山同樣來不及避退,啪的一聲,他左手伸過來欲圖掩護右手的手腕,和右手一塊兒齊齊端成了兩截骨頭。同時,他整個身體往地上一撲,腦袋額門直接叩首在了地面上。
踩着王大山腦袋的那團小飛彈,披開四周裹着自己的颶風,露出了佝僂的背和滿臉皺紋的臉,不是王婆子又能是誰?
王婆子踩着兒子腦袋的腳,是和兒子一樣毫不手軟,恨鐵不成鋼地吐了一聲:“你奪命飛步是我教的,能贏得了我?”
贏不了,所以他這不是原先沒有逃嗎?而是暗自趁西洋人吸引她注意力時,想破壞掉冰棺,把冰棺裏的人和帝王綠先劫走再說。結果,即便這樣的小心思,都逃不過母親的法眼。
王婆子欣嘆一聲:“我一直希望我兒回頭是岸。”
這聲,可見王婆子,是知道他幹了些什麼事的,不然,不會跑到這裏來,守株待兔準備大義滅他這個兒子的親。
“娘。”王大山終於喊出了話,“隸王妃對娘是有恩,但是,那是小義,爲皇上辦事纔是大義。”
王婆子搖了搖頭:“你認爲現在坐在皇位上的那個男子是正主,可有想過那男子和他母親其實都是賊人嗎?”
王大山一愣。
“京師裏,有先王血統的人,只有皇上和恭親王了。可如今,恭親王府,猶如人間地獄。皇上繼位以後,可是頗費心機,把所有兄弟,有先王血脈的人都殺了,如今唯剩下恭親王和護國公王府。殺了恭親王,這個賊人,只要再殺掉護國公,這個帝王,大明的江山,從此落入賊人的後代裏。”
“娘!”王大山眼裏寫着不可置信,“你說他纔是賊人,可有證據?”
“有。”王婆子意味深長地對兒子說,“手裏拿有證據的人,正是救你孃的那個恩人。要不是如此,皇上何必一路對她追殺,而不是去追護國公。”
王大山吞了一口口水。
之夢txt-妖孽傾城:冥王毒寵-睡笑呆 知道兒子動搖了。王婆子點了兒子周身的穴位,才離開兒子背上,對着山洞裏的某個方向跪下,道:“還請二少爺饒了民婦這個誤入歧途的不孝兒子。回頭,民婦一定在家裏對其深刻教誨,讓其改其邪心,帶領兄弟侍奉真正的主兒。”
王大山仰起頭,看見,不止是朱理從洞裏深處走出來,朱理身後,貌似還帶了一批人,只怕這些人,一個個的武藝,和許飛雲一樣。
由此可見,護國公對他是留了情面的,可能是看在王婆子的面子上。讓王婆子先出面來打理他。要是他再執迷不悟,確實是不知好歹了。
江湖中人的性情,終究是如此的,說到什麼忠義之心,其實不像文人那般的迂腐不知道扭轉。如果王婆子說的話是真的,拿出確鑿的證據來,王大山倒不一定還這樣的倔脾氣只認皇帝一個主兒了。
春天來的氣息,伴隨喜鵲降臨到了護國公王府的屋檐上,來的並不一定是悄聲無息。
北燕吹來了陣陣春風,與此截然相反的,是皇宮裏雷聲的陣陣。
王大山等人的杳無蹤跡,到最終,當然是傳到了皇宮裏,皇帝的耳朵裏了。
萬曆爺拿起王公公端來的藥碗,低頭看着藥碗裏的湯色,濃褐的顏色一入眼底,胃內都可以全部翻了出來。
倘若往常,萬曆爺作爲一國之君,怎會害怕苦藥,悶頭灌進自己嘴巴就是了。可如今,萬曆爺是食不下咽。
藥碗放回到王公公手裏。
王公公手裏接着皇帝沒有動過的藥碗,只覺得一股冰冷寒徹了心扉。
終於到了這一天了嗎?
皇帝的心思是很難捉摸的,但是,不至於什麼都摸不着。
萬曆爺那樣極力想把李敏留下,對李敏露出非常濃厚的興趣,賜李敏國醫,實際上,目的都只有一個。
一個知道自己大病的病人,對於大夫挽救自己性命的一種渴望而已。
想抓住李敏這棵救命稻草的萬曆爺,同時卻是因爲身爲大明皇帝的原因,知道自己與護國公勢不兩立,怎麼可能讓護國公的老婆給自己治病?不,連自己病了的事,都是絕對不能被護國公知道的。
李敏或許能看出他病了,外面的人,宮內宮外,都有他病的消息傳遞着。可是,他到底什麼病,是病到了什麼程度,那可真不是他人可以窺探的。
給他診脈的魯仲陽,都只能拿個五六分,餘下的四五分,病人如果有意隱瞞,他大夫也無能爲力。何況,萬曆爺博古通今,是個讀書癡人,自己都習讀醫書,對醫理不是一竅不通。
萬曆爺心裏頭比誰都明亮着呢。
只見,他這個病,終於走到了這一天了。不知是該高興的事兒,還是不高興的事兒?
萬曆爺從臥榻上起來,邁步往門外走。
王公公亦步亦趨,給他打着竹傘,屋外風大,卻也一時沒有雨下來。
這種天勢,怎麼看都十足詭異。
在屋裏拿着只布扇準備繡點花樣的淑妃,聽見雲層裏傳來的像是雷聲的動靜,心頭好像被嚇得,有些活蹦亂跳了起來。
她撫摸下胸口,正想繼續低頭繡花,突然察覺到了什麼,擡頭一看,果然,窗戶外頭站着一個人正看着她。
那時候,隔着窗戶,一男一女遙遙對視,此情此景,是令淑妃想起多年前的事兒了。曾記得,與他相遇的初時,不也這一般。那時,她是剛入宮的秀女,名分低微。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,整個後宮唯一的男子,唯一的主子。
她真的是一個沒有什麼背景和來歷的女子,只有一張美貌,正因爲如此,她的遭寵,總是被無論朝廷上或是朝野外的民間詬病,稱她爲妖妃,只是用美色來勾引皇帝。
如此一般,哪一天她突然病了,美貌沒了,隨之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冷落。直到李敏出現,把她治好了,讓她恢復了那張臉。
萬曆爺再次眷顧於她。
其他人只說她的運勢是時來運轉。
只有她自己明白怎麼回事兒,通過這次大病病壞病好給徹底弄明白了,原來皇帝真的是看中她這張臉。
她的臉,恐怕是像極了皇帝心裏的哪個人。
他不是愛她,只是愛着她那張酷似誰的臉。
聽起來甚是悲哀的一個故事。可淑妃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。像李敏說的那樣,只有像淑妃這樣病入膏肓都試過的人,纔會把過去的苦痛都看成了過眼風雲。死都經歷過了,還有什麼比死更可怕更悲哀的呢?
因爲如此,此刻,淑妃看着窗戶外的那個男人,一下子看明白了那男人的表情。
皇帝這會兒來找她,是對的。因爲沒有人比她,更能瞭解他此刻心頭五味雜陳的感覺。
萬曆爺沒有遲疑,那隻腳,邁過了門檻。
外頭悶然一道響雷,敲擊到皇宮頭頂,彷彿在警告皇宮裏所有的人。
淑妃是處驚不亂,起身,像以往一樣服侍皇帝。
萬曆爺在她暖閣裏坐了下來,感覺很是舒服,這裏瀰漫着一股溫暖的氣息,而且,和他爭寵的回明也不在了。想她爲他做的一切,到底都是知心的,合乎他心意的。
“皇上,喝茶嗎?”她輕聲在他耳邊說。
他一把拽住她若是無骨的手,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。同時,那些姑姑和太監都撤出了暖閣。
清秀的,繡着水鴨的帷幔,遮蓋住暖閣。
他聞着她發間的香氣,說:“你令朕心曠神怡。春秀宮的花再美,不及你一分。福祿宮的佛經聲,也不如你的聲音令朕心平氣和。”
對於他的誇獎,淑妃只是微微低着腦袋,似笑非笑。
“知道朕爲什麼來找你嗎?”皇帝低頭看着她。
“知道也罷,不知道也罷。皇上勢必是有何緣故,纔來找臣妾的。”
聽見她這話,皇帝不由開懷一笑,陣陣笑聲如雷發自龍子的胸膛,上氣不接下氣,道:“如果朕只是心裏想着,然後,不自覺走到了你這裏來了呢?”
淑妃擡起眼睛,近距離看他的臉,看到他臉上浮現的那種病重的瀝青,頓時圓了圓瞳仁,一抹不知如何形容的情緒霎時涌入她心頭裏,讓她捏緊了手裏的繡帕。
不懂的人,只以爲她這表情是欲語還休。萬曆爺卻是懂的,把她糾結的手骨抓住,低聲說:“朕虧待你了。”
“皇上——”淑妃慌亂的,像是要從他懷裏逃走。
他兩隻手用力地把她抱住,彷彿囚籠一樣困住了她的掙扎,繼續在她耳邊毫不留情地說:“你是認爲,朕對你的情意,源自另一個人。好,朕這會兒就向你坦白了,向世間坦白了。朕的心頭是坦坦蕩蕩的。沒有錯,初次見你,是覺得你像極了那畫裏的人。那張畫,是先帝畫的一個後宮女子,朕曾經以爲她是朕的親孃。當然,朕怎麼可能胡亂到連自己的親孃和所愛的女子都分不清呢?你和她,終究是不同的。她在朕的印象裏,是個懦弱的,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的弱女子。你有勇有謀有略,幫朕完成了不少大事。”
淑妃喉嚨裏驟然一聲哽咽,恨他的心都有了,吐道:“皇上,後宮裏哪個被你寵愛的女子,你都曾經和她說過這樣的話——”
“朕向天發誓,這話,朕只對一個人說過,那就是你,你是第一個,知道朕心裏這個祕密的人。”
這話是沒有錯的。想他提到親孃,說明現今的太后不是他的親母,這個天大的祕密,可是誰都能說的?
淑妃之前不是沒有耳聞過這類風聲。如果這樣一說,那女子是先帝后宮裏的人,哪怕太后來個狸貓換太子,本質上沒有變,皇帝應該還是先帝的兒子,大明祖宗的後代。
對於這點,萬曆爺苦笑:“她是在後宮裏犯下了最不可饒恕的通姦罪惡,被處死的。”
淑妃倒抽口涼氣,嘶的一聲,彷彿撕裂了心扉。
兩隻手,抱緊了他的脖頸,無疑是在安慰他。
“太后對朕的恩情,朕都知道。”皇帝低聲說着,好像在對一個神懺悔。
淑妃點着頭:“是,都知道。”
“喜歡孩子嗎?”皇帝又輕聲說。
淑妃臉上劃過一抹緊張。
萬曆爺見她這個表情,卻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樣,高興了,十分地高興,道:“朕沒有白來這一趟。”接着,口氣益發顯得堅決:“朕得把你送走才行。”
淑妃的眉頭頓時愁了起來,很清楚他這句話意味着什麼。
“朕喜歡的女子,朕是不會留她們在這個邪惡的宮裏的,尤其在朕不在了以後——”萬曆爺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悠遠而深長,“總得給你們留條後路——”
淑妃於是想起了之前聽說常嬪已經走了的消息,頓時身子一個抖索,莫非,他那時候借皇后勢力的刁難把常嬪孤獨了起來,其本意是創造機會同時逼迫常嬪走留住其性命。
很多人都說皇帝無情,實則是如何,誰是誰非,非當事人又怎能說得明白?
萬曆爺拍拍大腿站了起來,道:“行吧,朕給你籌劃籌劃,這兩日,你收拾下東西。”
淑妃低着腦袋,等待他擦過自己面前離開了暖閣,離開了她宮裏。景陽宮,頓時因爲他的離去,倍顯孤寂。
後宮裏的日子,真的是圍着這個男人轉悠的。得到這個男子真正的愛,纔有了生命的意義。淑妃不知道是該哭或是該笑,只覺得一切悲從心來,撲倒在了牀榻上大哭。
因爲,他可真的是要永遠離開她了。
皇帝擺駕回宮,同時按照答應淑妃的,低聲給王公公叮囑什麼。
剛走到御書房,皇帝突然捂住了胸口。
王公公被嚇到周身冷汗,急忙要喊太醫。
皇帝把他手抓住,道:“扶朕回屋,把太子叫來。”
萬曆爺的聲音是那樣的冷靜,彷彿沒有什麼事發生過一樣。
王公公對皇帝快速的恢復顯得是不可置信,想,皇帝剛纔出門時好像是要死了一樣的灰心喪氣,怎麼去了趟淑妃宮裏以後,什麼都變了。
皇帝走進屋裏,坐上了金黃的龍榻,突然問起了身邊的人:“你說朕是不是個好皇帝?”
王公公突然一樣悲從心來,發自肺腑地說:“在奴才眼裏,皇上愛民如子,是個世上難得的明君。在皇上的統治下,大明可是沒有兵荒馬亂好多年了,太平盛景,連西洋人都津津樂道。”
萬曆爺聽他這道誠摯的聲音,微微眯了下眼:“朕知道你說的是實話。只怕史學家沒有你這般寬容,若不在史書中給朕添上幾筆污筆讓民間可以樂道,是不成的。”
葯香田園:悍妻萌寶病嬌夫 王公公說:“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“朕也是這麼想的。只要朕活在世上的時候,朕的子民大多數能吃上飯,不會餓死,朕就算是功德圓滿了。”
王公公淚流滿面,拿袖管用力地擦拭臉上的淚跡斑斑。
太子來了。
朱銘跨過門檻,低頭垂袖,身體恭卑地走進皇帝的御書房。